当前位置:首页 > 美文 > 散文随笔

我的家乡

2020-03-19     收藏 推荐 举报 保存为WORD 分享

我的家乡

李保田

我的家乡南靠具茨余脉,一公里之外就是南岗,俗称黄坡。西距十几华里,就是具茨山主峰。村子西边不远就是南山山水形成的冲沟,再往西去,展现在眼前的便是高低不平的峦岗,向东则是一马平川,因此整个村子西高东低,村子后面是一片沙地,曾有外乡人在那里挖过沙。我的家乡在颍河支流沂河右岸。沂河从村子的西北转北流去。村子坐落在丘岗与平原交接的高地上。在上古时期,这里是具茨山隆起后的冲积带。土壤肥沃,物产丰富,村落比邻,人烟稠密。

两百多年前,应该是在乾隆初年,十二世祖用一根扁担挑着全家来到这里,租郭寨沟大地主郭五宅家土地耕种,辛勤创业,终于枝繁叶茂,发展成了七百多口人的李家。村子的西北是低地,从沂河到村子需要上一道很深很陡的沟崖。站在村子往南看,是黄坡岗,站在郭寨沟看我们村也是在坡上,因此,村子的名字就叫仰望坡。

沂河,发端于具茨山主峰西南坳的白龙潭,以及从史垌村和青岗庙村相夹的山沟里的山泉,源头是三个水潭,说是水潭,其实就是三个不是很大的水池子,池子里的水是从周围的高坡流下来的地表水和潜水,由于具茨山的植被处于原始生态,所以水源充足,池子不大,但流水常年不断。这三个水潭在白龙王庙前交汇,然后沿着山间小路跌跌撞撞,曲里拐弯,跨巨石,跳悬崖,一路翻滚奔腾。就在这十多里路的奔腾中,沂河又相继接收了几条从南北两岸山岗上流下的溪流,到我村近处时,已经是一条中等河流了。日夜不停,一路欢歌向东流去。

河水水量因季节而发生变化。春季,积雪融化,河面解冻,雪水、泥水、河水混合在一起,顺着两岸的冲沟淅淅流入河中。二月天,风已经不抓身子,大地气温日渐回升,莺飞草长,各种无名的草花吸引着早勤的土蜂和洋蜂,辛苦的人们也开始拿起锄头间麦地垄中的越冬杂草。春三月,百花盛开,河水既净且绿,净得见底,绿得透明。天,也蓝得无云。油菜花东一块,西一块,与绿油油的麦田交织在一起,站在高处往下看,就是一幅水彩画,煞是好看。

初夏时节,熏风阵阵,槐花挂满了树梢,满树白了,满村白了,满山白了。槐花发出的清香直透心脾。小麦已经扬花,去冬种麦时留下的专一用来春种的地块已经整理出来,有的已经点种上了瓜种,要么是高粱,要么是早谷,用来栽植红薯的土地还得再等上几天。出土的幼苗带来的满是希望。

夏天到了,河岸长满了丛丛绿草,小伙伴们吃过早饭,或者是午饭,结伴来到河边,有时候或许有人手里还握着一根细树枝什么的,边走边划拉着路边的麦田、杂草、树干……走着吹着。一到河边,有人站着看,有人仔细地在滩石中寻找薄薄的石片,然后是侧着身体将石片平捏在手中,平抛出去,这时候河面上会荡起一圈圈的圆圈,技术好的,姿势对的,石片薄的,可以在水面上荡起长长的一溜圆圈圈。也有人抛出的石片直接栽入河中一个圈也没有留下。看似玩耍,其实是在比赛。抛石片在我的家乡有个土名字,叫作(撇米油)。也有伙伴们对抛石片没有兴趣,顺着河沿、水边向上下游走去,寻找新的兴趣。

河水靠岸水流不畅,也就是经常积水的地方,是鱼类产卵的理想场所,这里会有成片的蛤蟆衣包。经过一段时间,这些衣包就会变成蛤蟆的幼体——小蝌蚪的家,等小蝌蚪慢慢地从衣包里钻出来的时候,新的生命就出现了。在水中挤成一片,要不了多天,一个个带着长长的尾巴,开始自由自在地游来游去,痛快极了。再过些日子,便摇身一变,变成了小鳅鳇、赖蛤蟆。小溪中,水岸边,草丛里到处都是它们的身影。螃蟹也跟着多起来。同时卵化的小鱼,会结队成群地游向深水中。去寻找属于它们的世界。

过了小满大概十天左右开始收麦。过去,是人工收割。鸡不叫就下地,连着收割几天,其中也有麦子生熟时间不统一的原因。三夏抢收抢种,收是第一位的,从播种到收割二百七八拾天的时间,人们在等待中度过,自然重视收割了。三夏又是焦麦炸豆时候,温度高热,最利于种子发芽,常有水泡豆之说。一块地,从这头下种跟到那头下种都不一样,秋季能不能有收获,除了雨水的风调雨顺外,跟抢抓时机播种有很大关系。所以,麦子只要收回打麦场,暂不做脱粒工作,秋种成了中心工作。除非天气大旱,人们等待降雨,才会先把麦子脱粒收藏。当秋种基本完成后,才会考虑麦子脱粒的事情,当然也有分工,有人秋种,有人打麦。不过割麦,秋种,打麦是交织在一起的,最紧张繁忙的也就十天半月,但是场光地净拉拉紧紧得个把月。

割麦、打麦是很脏很累的活儿。一晌麦割下来,人们的脸上头上都是灰灰的尘土,衣服也是汗渍洇洇,硬硬的,尤其是脊背上和胳臂上,会成为土黄色的硬块。打麦更不用说了。一般情况下,人们都是在家里用清水洗一下,也有打上一桶井拔凉水就在井旁边冲洗,又不知疲倦的干脆拿着毛巾下到河里痛痛快快地大洗一回,做到衣服、身体两干净。经水冲泡的身心格外舒服。

三伏天既是一年中最热的时候,也是降雨最多的时候。三十四五度,甚至三十七八度的温度,湿热难耐,白天还好,一到夜晚蚊子嗡嗡,扑脸扑头,脚、手是蚊子最爱光顾的地方,一把蒲扇,不停地拍打。当然夜晚也是美好的,男人们三五成群地掕起一张高粱秆编的蘼蓆,躺在清理过的打麦场上侃大山,尽情地享受着微风送来的凉爽。萤火虫飞来飞去,蛐蛐传来歌声,唧唧复唧唧,随着夜渐渐地深沉,轻露也偷偷地袭来。此时,劳动一天的人们才是最惬意、最幸福、最快乐的时候。

六月天,鸨婆脸,说变都变,可能上午还是骄阳当头,说不好午后就是大雨倾盆。每年夏季天降暴雨,河水暴涨,从上游下来的河水,浑浊不堪,飞沙走石,夹带着朽木、活树、樑檩,还有其它一些农家物品,似脱缰野马,出海蛟龙,咆哮奔腾,浪花迭绽,越过河床,淹没良田,数里外就能听到吼声震天。大人小孩,三五成群,站在河岸的高地上观看风景。有好事者会下到河里打捞有用的柴火。也会有人去浅水处拾上一条搁浅的鱼。涨水退去,水位下降,往日的清澈宁静的沂河及其水草肥美的河滩便不复存在,留下的只有残破的河岸、黄泥满目的河滩、东倒西歪的岸树,顺着流向像被梳子梳理过的岸草和已经变小的大水潭。河滩里、河岸上的死鱼比比皆是,时而会有腥臭味袭鼻。鹰、鸬鹚、鹳在坑洼地方的活水里寻找着存活下来的游鱼。这时候,小伙伴们就会到河边去捡被涨水漫出河堤的散鱼。或者几个人汇拢在一起,找一汪水坑去抓鱼。忙活上大半晌,然后满载而归。

一段沉淀冲刷后,河水又回到清澈见底,鱼虾畅游,鹭环燕飞,蛙鸣虫唱的境况。河,又成为孩童的天下。

俗话说,靠山吃山,靠水吃水。村子临河而建,祖祖辈辈临河而居。

日夜奔腾不息的沂河就是村民的母亲河,生命线。有了它,就有了祖祖辈辈的一切,就有了我们村子的发展壮大、、、、、、

1984年9月

上一篇: 常绿的黑龙潭

手机版查看图集

手机扫一扫

1. 诗词文化研究遵循行业规范,任何有明确来源的转载稿件都会明确标注作者和来源;
2. 诗词文化研究登载此文出于传递更多信息之目的,并不意味着赞同其观点或证实其描述。

评论